第十五章:虓虎-《犁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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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真让贤明之士嗟气。

    又因为,如今宦官最显者,不是出自颍川,就是出自他们兖州的山阳、济阴。

    所以,这几处两派恩怨最深。那些走在正清扬浊的党人们,基本就是他们这些地方的。

    李典很钦佩他们,也痛恨这些污浊世道的小人,虽然他也没资格被举孝廉。

    但仁义君子所痛恨的,就是他李典痛恨的。

    所以,虽然觉得叔父草率,但也没觉不对。相反,他立马就和李进商量,如何扑杀韩况一干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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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此时,韩况所在的贡船上,气氛也有些凝重。

    韩况是不会同意船被李进他们扣押的,更不能接受要去李进处做什么调查。

    谁知道进去,还能不能回来。

    他也不是什么乡愚氓夫,他知道他那位王爷和本地这些个豪强是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说句难听的,要不是他是帝胄子孙,而且离着国家血脉又算近。

    他那王爷都能被那些个豪强,冒做水匪给劫杀了。

    之所以紧张成这样,不仅仅是因为当年他那主公递什么黑材料给宦官。

    更是因为当年党锢扩大成这样,就有他这主公插一手。

    大概在四年前,那年主公上洛参加了正旦朝。

    那会,国家就问主公如何看待这些党人。

    他这主公是个梗介的,直接答道:

    “今日之争,始于门户,门户始于党人,党人始于李膺、陈蕃、王畅三人。

    其养太学游士,交结诸郡生徒,更相驱驰,共为部党,讽议朝政,败风坏俗。

    自谓:“天下模楷李元礼,不畏强御陈仲举,天下俊秀王叔茂。”

    滑稽天下!天下岂只有此三人贤?无非邀名获宠,把持清议,臧否人物,只为结党营私。

    其党有范滂、岑晊者,一介草茅,经术浅陋,简拔乡野,却不思君父之遇,篡权州郡。

    以至时有郡人谚:’汝南太守范孟博,南阳宗资主画诺。南阳太守岑公孝,弘农成瑨但坐啸。’

    宗资、成瑨,为国家所置二千石,却只画诺坐啸。范滂、岑晊不过是其二人所辟僚属,反倒成了真二千石,操持权柄。

    此汉家法度何在?

    再者,党人之徒,向来把持清议,举私人于孝廉,所举之人又多寡义廉耻。

    故乡野谣曰:‘举秀才,不知书;察孝廉,父别居。寒素清白浊如泥,膏粱子弟踏天街。’

    更有甚者,在于党人狂悖乱上。

    其首故太尉陈蕃,向来狷狂。阴谋事泄,竟敢将官属诸生八十余人,持刀兵,犯禁内。

    正因此辈,退善进恶,暴乱狂悖,污浊世风。所以天下,莫不义愤,乃指以为‘朋党’

    此臣披肝沥胆之言,此不可不为国家所查?”

    当时这段话,直接点燃了国家的怒火。

    下诏书:

    “凡是党人门生、故吏、父子、兄弟中任官的,一律罢免,禁锢终身,并牵连五族。”

    这一下,他这个主公就和党人们结下了死仇了。

    知道这些始末的韩况,又怎敢入那虓虎彀中。

    而且,他率领的四艘贡船,押送的不是一般物,是要上交西邸的贡钱。

    其价千万钱,一半上交国家,一半要输送中官。

    这么大的钱,他又怎敢轻率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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