`大战终于结束,战场上一地狼藉。上万西凉精骑马踏联营,最终只有零星数骑逃遁。联盟大军来不及盘点伤亡,打扫战场,直接马不停蹄,冲向高岗营寨!二十余万大军无边无际,手执盾牌长枪,漫山遍野,如同围捕打猎!他们刚收到消息,杀吕布,抢人头,痛打落水狗,士卒也可封将军!徐州更是有三个太守空缺,虚位以待!自从朝廷举孝廉开始,他们寒门子弟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!封妻荫子,鱼跃龙门,从此不再忍饥挨饿的机会,值得舍命一搏!如同孙坚,几经生死才得以入仕,而他们此时的机会,比孙坚不知强了多少!大军后方,一众诸侯都在看着高岗。陶谦摇头感慨:“小将军,你这一策虽能振奋人心,但却不知得害死多少人,天下能有几个孙坚啊!让寒门子弟当太守,那天下不就乱了吗?” “使君,你还是想想自己,怎么挡住吕布退路吧!” 陆远眸光微寒:“吕布这次不死,将来荼毒生灵,劫掠百姓,死的人只会更多!让寒门子弟当太守,才会在意那些百姓的命,可惜你却未必能看到!” 陶谦一个哆嗦,自己就随便感慨下,这小贼怎么如此激动,竟然还威胁自己?自己麾下新增三员猛将,只要这小贼不亲自动手,谁能杀得了自己!还说要让寒门子弟当官,真是蠢货!位置就那么多,寒门当官了,豪门怎么办?陶谦腹诽一阵,却也没敢回话,再次借着月光看向高岗,等待吕布动静。高岗营寨。吕布刚刚经历鏖战,未得歇息,正要亲率剩余的精骑出发,救出下方大军,就收到了败卒消息。一万精骑全军覆没,联盟大军全体出动,势要夺回高岗!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让他心中又惊又怒。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有多值钱,只是怒不可遏。联军一群草芥,竟然敢主动上门寻死!而麾下精骑的全军覆没,却也让他在怒气中大吃一惊!西凉精骑横行天下,从未遭遇劲敌。虽然联军人多势众,但西凉精骑铁蹄纵横,来去如风,谁可以拦住他们!这次怎么会这么快,不等他增援就被彻底歼灭,甚至没能逃到虎牢关?大军上门,军情如火。吕布来不及细想细问,一面派出快马,向虎牢关求援,一面亲自出阵,主动迎战联军。大军披挂上阵,轰隆隆冲出营寨,马头并着马头,俯冲之势,势不可当!吕布一马当先,率先看到了八百虎贲,个个手执军弩,马挂长枪,杀机盎然!他知道这支队伍,人数不多,却是大汉最精锐的军队,可惜他们的统帅,虎贲中郎将袁术是个草包,带着他们一路逃亡。军弩在骑兵面前,只是一次性的杀伤武器。只要他们速度够快,迅速近身,这些虎贲骑就来不及再上弦,发射第二轮弩箭。吕布长戟一挥,马蹄更快,高声大喝:“陷阵!” 对面领兵的纪灵同时一声厉喝:“杀!” 虎贲骑士兵顿时身子一伏,齐齐扣动军弩。一支支箭矢强劲有力,呼啸风声,直接迎向了西凉精骑!箭矢力道,堪比黄忠的两石强弓!强弩的攻势刚过,虎贲骑同时挂起军弩,手提长枪,向着西凉精骑主动迎上。他们都是经京师三卫中选拔,个个武艺超群,人人心有傲骨,可惜董卓进京,他们却未尝一战,被拆分后逃窜四方,心中郁气压抑已久!八百箭矢瞬间带来一片伤亡,数百西凉精骑人仰马翻。但无人关注这些,不过须臾之间,两支骑兵队伍猛地轰隆一声,撞击在一起。甲胄摩擦,长枪透体。不知多少战马在瞬间粉身碎骨,马上骑兵彻底成了肉泥!纪灵看着吕布挥戟,挡开第一轮的强弩攻势,黯然一瞬,带着残余的虎贲骑转出战场。吕布两眼猩红,怒不可遏。一群不知死活的虎贲骑,竟然敢主动出击,给他西凉精骑带来了千余伤亡!而且还挡下了他们一击,让他们大军蓄力,俯冲之势为之一缓!真是该死!他看着下方又有数万骑兵,旗帜不一,显然是各诸侯大军中拼凑而出,不禁更是愤恨。关外的草莽,竟敢如此猖狂!吕布再次挥戟,口中厉喝:“陷阵!” 一队队西凉精骑层次递进,长枪远远超过马头,如同一面移动的枪林,向着下方冲去。联军大将高览长枪一挥:“杀吕布,抢封赏!” 数万骑兵,顿时个个目光火热,主动迎击。两支大军骤然撞击在一起,人喊马嘶,哀鸣声络绎不绝。吕布骇然,自己竟然被无数长枪针对,一个个骑兵悍不畏死,层出不穷!虽然不足以要命,但自己是天下第一猛将,什么时候让一群虫豸挑衅过!自己帮丁原,董卓不敢专权,自己帮董卓,群臣不敢多言。现在这群士卒简直是疯了!吕布左右搏杀,突出重围,再看身后,不由气得暴跳如雷!自己麾下,经虎贲军一战,伤亡千人,经这数万骑兵冲击一番,竟然又少了数千!现在跟随在自己身后的,按着队列来看,竟然仅剩万余精骑!关键这两次截击,自己大军的俯冲之势,彻底荡然无存!联军骑兵中,高览看着依旧未死的吕布,眸光微黯,低喝一声:“把守此地,断西凉军退路!” 吕布听到声音,回望一眼,强压着心头怒火,再次长戟一挥,开口厉喝:“一鼓作气,随我冲杀!” 他已经感觉到了危机,这一次的联军斗志,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。不过山岗下只有一群步卒,如何能挡得住铁蹄践踏!吕布一马当先,俯冲而下。麾下西凉精骑斗志焕发,铁蹄滚滚,紧紧追随。下方孙坚眸光微眯,沉声大喝:“将士们,分批缓冲,留住他们,再行厮杀!” 三万孙家大军列成战阵,共举盾牌长枪。一面面盾牌汇聚,如同铜墙铁壁,却在下坡上形成一个平缓的角度,让山坡角度越来越缓。他们都是行伍老卒,应对过各种战场,西凉精骑冲进战阵,就会被不断平缓的角度卸去力道,被他们的长枪所刺!孙坚更是行伍大家,排兵布阵张弛有度,指挥着盾阵不断上前,挤压西凉精骑的冲锋空间。一面面盾牌前方,是一支支长枪枪头,只露出一点,不会轻易折断,却足以让战马重创。一面面盾牌后面,是一个个行伍老卒,个个弓着身子,脚步稳健,随时准备卸去战马的冲锋劲道,再捅出长枪!吕布看着这铜墙不断移动,坡度随时变化,如同波涛,盾牌上的枪尖寒光闪闪,不禁一阵头皮发麻。只觉得棋逢对手,这是一个真正的行伍高手!但他箭在弦上,不可能等在原地被困,只能硬着头皮冲锋。吕布一策战马,赤兔马一跃而起,借着俯冲越出数丈,落在盾牌上,马蹄险险躲开几根枪尖。这里的大军主要负责泄力,没有太多攻击,才让他斩断长枪,化险为夷。但他耳后,却是轰隆隆巨响声不断。万余西凉精骑,马踏盾阵。一瞬间无数战马哀鸣倒地,马上骑士摔在盾阵上面,被枪尖刺的惨叫连连!西凉精骑前赴后继,不断折断枪尖,简直以性命开路,试图撞破盾阵。盾牌后面,大量老卒同样口吐鲜血,神色萎靡,死死硬撑。吕布看得睚眦欲裂,不禁厉喝一声:“踏营!” 他看着盾阵姿态,觉得是棋逢对手,但看着盾阵演化,忽然发现自己还差得远!自己的骑兵居高临下,竟然没打过一群步卒,简直不可想象!这个盾阵,如果他的精骑陆续前冲,如此长的距离,一定会吞掉他麾下所有人!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行伍高手,但眼下却不容他多想。一群西凉精骑开始后撤,保持战马冲锋距离,忽然齐喝一声,万马齐喑,同时踏营而过。“轰!” 的一声巨响,如同万人共敲响鼓,瞬间万马陷落,盾阵破碎!一瞬间,上千老卒吐血而亡,半数西凉精骑直接惨死!孙坚脸色惨淡,扔开盾牌,一挥长刀:“杀!” 吕布没有受伤,脸色却是同样惨淡,同样一挥长戟:“撤!” 只剩四千余骑,他已经没有胆量跟孙坚较量了!自己再是骁勇,就算三万人都摆在面前,自己能挥戟几次,能杀几人!大军轰隆隆摆脱孙坚,向着高岗下继续突围。孙坚长刀拄地面,瞪圆双眼,看着逃窜而过的一群精骑,僵了半晌才大喝一声:“混账,追!” 吕布不断不顾,依旧前冲,只有冲下高岗,走上官路,他们才有可能逃回虎牢关!无边无际的士卒顶着盾牌,自两面夹击,却让他的麾下越来越少。处处伏兵,如同十面埋伏!一群长矛当空而过,不知将多少战马钉死在原地,将多少西凉精骑的身躯刺穿。而一支支箭矢呼啸,一群军弩手射完查看一下,转身就跑,更让吕布一行损失惨重。吕布长戟挥舞,格挡长矛箭矢,却越来越沉重。他看着不足千人的麾下精骑,猛地一咬牙,策马提速,独自逃窜。留下来只能同死,自己逃了才能给他们报仇!无数士卒依旧蜂拥冲向吕布,长枪长矛,铁锤乱刀。吕布左右搏杀,终于突出重围,看着前方十余人,惨淡的眸子忽然一亮!一众诸侯竟然在此,那个袁绍竟然还敢拔剑,真是找死!杀了这群人,解了丞相之危,兵败之过自然不足挂齿。吕布正要大开杀戒,黑暗中,一张大黑脸,披挂着一身黑盔甲,突然在人群中冒了出来。典韦如同棕熊直立,脚步生风,飞速疾奔,随手砸出两个麻袋,口中大喝:“丑鬼,把赤兔马还来!” 吕布攥了攥方天画戟,深深皱眉,避开两个麻袋暗器,策马扬长而去。单单一个不会骑马的丑鬼,他还不会介意,但那群马贼当中,没一个易与之辈。以他现在的体力,留下来必死!诸侯中,袁绍悄悄抹了把额头冷汗,颤颤还剑入鞘。曹操按住直跳的眼皮,缓缓收回长槊。陶谦默默敲了敲大腿,却依旧还在发抖。只是众人看向典韦,都在心存疑惑。这个丑鬼怎么叫吕布丑鬼,还说赤兔马是他的?打架竟然扔出两个麻袋,竟然还真将吕布吓跑了!陆远收起强弓,无奈呵斥:“你急什么!让他再近一点,他还跑得了吗!” 典韦挠挠头皮,尴尬苦笑:“这丑鬼天天骑着典某的马,典某一时心急,现在怎么办?” “现在就看陶使君了,他是负责虎牢关方向的!” 陆远看向陶谦,面无表情道:“使君也听到了,赤兔马是典韦的!你要吕布的命,我们只要赤兔马!别让典韦等太久,他脾气不好!” 陶谦闷哼一声:“陶某麾下新增三员猛将,之前就跟吕布打过,这次还带了一万大军,必能留下吕布!” 袁绍一怔:“刘备他们投靠你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