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历918年12月24日，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，陆军部训令，派遣的干涉军第三师、第四师派遣主要干部回京师述职。

    余泽林和艾杰清商议一下，决定由两人回去述职。那么留在红叶城的部队转为两个副师长，也就是曹仲英和佟平仁负责。连续的大雪，已经导致从库伦到红叶城的轨道被积雪覆盖。没办法只能轻装，乘坐狗拉爬犁回去，这样人带的就不会多，各自带了一个加强排。

    “北国风光，千里冰封，万里雪飘……”艾杰清吟诵了一段；余泽林挑起手套——这个温度，谁把手从手套拿出来，可以直接被封为脑残代言人了。“杰清这词，立意深远，王霸之气侧漏啊！”艾杰清那肯认啊，“别，我的才情大家都知道，这是岳麓才子石达开新作。”

    到了库伦，大家终于坐上轨道车，护兵力量又有所增加。除了护兵之外，还有一堆随行人员，因为各种原因并未北上红叶城的，也有那么几个要跟着南下。等一切安排好，车上又挤上来三十几条汉子。艾杰清本要发怒，结果一看，认识。

    “泽林兄，这位是王久光兄弟，911年共和草创，在庐州组织军政府的就是他。共和成功，急流勇退，到了代郡闭门读书，研究无朝廷主义。口号是“打倒一切强权！”可惜天下之大，已经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，916年出山，帮助我义兄佟无为在代郡举义，然后就败了，继续研究学术。和我一样，四会同盟余孽，不是孙权新党的人。”

    王久光按照江湖礼节抱拳施礼：“两位强权，您俩师长，威将军在这，再提我“打倒强权”就不合适了。我现在的口号是“十三无”，已经不打倒强权了。”

    余泽林看到这种玩笑，自然明白，艾杰清和王久光的关系看来不是一般的不错。要是从点出的佟无为看，恐怕两人弄不好在漕帮时期就认识。话说对余泽林，强权神马的管他鸟事，他手下的队伍来源复杂，从潞安到乐浪，各种地方都有，这个跟他一直是辅佐何启端有关，现在第三师，虽然勉强算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队伍，但也不那么纯粹。首先资金来自于善后大借款，之后的钱来自于陆军部不假，但没听说光靠陆军部能维持部队的，钱基本上是走的边城银行，来源是各种国外势力赞助。边城银行本身路数也有问题，那是盛威将军的体系。至于武器，他余泽林堂堂两会秘书长，竟然混到抢劫轨道，强行征用别的将军的武器。

    于是余泽林也是一抱拳“兄弟我显然不是强权，虽说最高是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，但是现在不过事业草创，即不强，也无权，王兄弟这玩笑开不得啊。”

    王久光在库伦停下，显然是有事情的。看到艾杰清和余泽林关系还算相当不错，另外也是受人之托，于是就直接说了。“大仙师黄青铜夜观天象，判断新年前可能有一位威将军要有血光之灾。怕要应到两位，特地派我来传个消息。结果走到库伦，外边大雪封路，过不去了。恰好遇到，也是天意。”

    这种语怪力乱神的事情，显然是无法忽悠艾杰清和余泽林的。

    “还有这事？借一步说话。”

    到了包厢里边，就剩下三个人，护兵撒开车厢两头警戒。大家端着咖啡听王久光从头叙述。

    “我准备在代郡成立个小帮会，打算叫斧头帮。几位管事的兄弟，有齐郡来的，比较信这个，于是找黄青铜批个名号，测个时间。黄师傅说，最近他几个该请安的徒弟，都去了外地，不该在代郡的徒弟，过来好几个请安的。有说自己来代郡购物，有说自己来代郡探亲。这事怎么都透着不正常。杰清大哥是知道我的，本来我算刺客行的。如果需要大规模调动生面孔，那么不是抢劫，就是杀人。我和黄仙师查了查，从小道关系来看，道上几位好手，一部分向代郡集结，另一部分在奔北方。代郡那波生面孔我认了，好几个是洪敬武卫队出来的，估计是小老大准备搞事，只是不知谁要倒霉。于是我就奔北边来了，路上收拾了几个不开眼的，他们交代这事跟雪国有关。小老大那边报纸把孙权的事情给抖开了，孙权暂时不敢动作。道上传言，走了道胜银行的路子，吴礼炀收买了马基善，准备搞你们两个。没辙，我只能过来还这个人情，提醒你们一下。”

    艾杰清经过历练，也算风云人物了。“不知我这颗头颅，值几块银元？”

    “道胜银行说许了两个师的装备，加上千万巨款。说马基善开出来的价格是两位每人10万。”

    艾杰清二话没说，掏出支票本子，开了五十万元的支票，交给王久光：“老弟看好，这日期开的可是明年，要是我俩活着，你去边城银行就能提出钱来，算我们两个给斧头帮的赞助。”

    然后对余泽林说，“兄长有所不知，我义兄佟无为一脉，多善于刺杀，就兄弟我，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。可惜论能力，确实比不上我这位朋友。据我所知，909年乐浪刺杀伊藤的安九，就是王久光的弟子。”

    王久光一脸严肃，“可别，话不能乱说，这事影响两国邦交啊。就是神仙亲来，我也不会承认这事的。”

    从库伦到临西，一路上至少遭到五次针对轨道列车的枪击事件，可惜没打着一个人。临西是一个大站，因为到达北地郡的轨道开通，已经初现繁荣模样——实际上就是货物囤积比较多。到了临西之后，艾杰清两人按照王久光的安排，换了火车，扮作司炉，钻进车头，继续向紫竹开进。

    到了紫竹站，果然遇上马基善的部队查车。俩人的卫兵全部都被拉到站台上，美其名曰进入京师前的武器登记。俩人站在煤堆旁边，看着王久光腰里别着两只盒子，就在军队边上晃悠，马基善的兵愣是看不到，而自己的卫队排，每只手规，每只步规都要被登记在案。心里有一万只驼羊奔腾而来，又奔腾而去。

    屋漏偏逢连夜雨，艾杰清万万没想到，佟立仁竟然也出现在车站，拎着箱子准备搭乘紫石路火车南下。当然更没想到看来带队的一个小军官认识佟立仁。不出意外，佟立仁被扣了。这时艾杰清就算不是烂命一条，也有点忍不下去了，两只转轮抽在手里，就准备动手。然后就被余泽林按住了——稍安勿躁，这时候冲出去，除了被乱枪打死，毫无意义。显然王久光也发现了事态不对，他手头也有三十几号人呢。于是王久光吹着小口哨，就把事情布置下去了。用口哨联络这事，很多年后出现在电影里，很是风光了一把。

    余泽林看到王久光的人已经隐隐约约形成包围事态，直接奔向车头，开始释放蒸汽。12月底，已经是冬季了，于是一片蒸汽铺散开来。带队的横山口音官长立即就发现事情不对了。手一挥，带着三个人就奔火车头而来。水雾弥漫之中，哪里看的真切。直接就被艾杰清和余泽林给阴了。车头这边枪声想起，那边直接几十只小斧子就飞出来。余泽林两人的卫队正憋着火检查武器，枪声一响，直接就抄家伙开片。

    面对面这事，理论上手枪、手规这类玩意杀伤力虽然大，但是反应速度差。马基善势力范围属于混成第16旅，目前驻扎地点在武陵地区，离紫竹直线距离还有两千五百里之遥，借着年底陆军部述职的名义带过来的兵，数目也不多，这次派过来堵截艾杰清等，无非也就两个排——要是能把部队都带来，根本用不着查车这么费劲。非常可惜的是这两个排虽然出身是手枪营，但是毕竟战斗兵出身，搞这种治安业务属于棒槌，光顾着按照野战的思路，检查第三师第四师护兵的枪规了，并没有在意人家刺刀都在身上挂着呢。这时候就看出不同出身的区别了，16旅的兵，看到火车释放蒸汽，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及时，按照正常思路过去了4个人检查是不是有状况——结果被代郡小混混出身的艾杰清给阴了。艾杰清这边枪声想起，训练精良的14旅官兵，迅速调转枪口至火车头方向，准备散开队形——这也是训练精良的表现。王久光这边的人在蒸汽出来那一刻就把斧子从大衣里边准备好了，枪声一响直接就飞斧子。而第四师的手枪旅的人，多少经受过一些警察方面的训练，狭窄地域搏斗，压根没管枪规的事，抽刺刀一对一就扎。第三师的反应就慢一点，抄的是枪——问题枪在检查过程中要退子弹的。所以，结局就很离奇，等到第三师的弟兄们把枪装好子弹，赫然发现他们只剩下指着遍地重伤员的事情可以干了。

    余泽林拍拍艾杰清，“下次再有人说武装警察战斗力低，我抽死他们。”说着准备跳下火车头。艾杰清手快，急忙拉住，用枪指了指火车司机，你先下去。火车司机已然腿软，努力好几下，下车。

    当一声枪响，子弹打在火车头上。王久光伸手一指，第四个窗户！立即就有人抄起斧子过去。艾杰清伸手比了一个请，“哥，咱们这边下！”

    一地死尸和重伤号，自然有交通部方面的人负责处理善后。佟立仁带着大家到狗不理吃包子。席间艾杰清就问“你跑到车站干什么？”“今年寒假放的早，我琢么去看看我哥，然后回家看看。一年多没回去了。”“那个16旅的军官你认识？”“那个军官？他不是16旅的，是禁卫军的。不是，现在叫15师，就是马龙鱼大总统的那个15师，之前我上学路过石城，他负责接待我和吴佩湟，还坑了我一万银元呢。”余泽林听到这，筷子差点没吓掉，能坑别人钱的主，肯定是马龙鱼亲信。而马龙鱼亲信到这里协助马基善的人截他，这意味着什么呢？究竟是代表马龙鱼和何启端已经彻底闹翻，还是马龙鱼和马基善彻底勾结了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