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战-《刺骨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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吏部侍郎石长恭话音刚落,底下的朝臣们便互递眼色。即便雁云是个死罪不赦的奴隶,可是舒太傅已经亮明了雁云目前的身份,他是太医院孙院判之义子,也是舒太傅的关门弟子,冲着这两尊大神,石长恭没有必要冲在最前头。
宇文恪心里却是十分的清楚,雁云刚入宫做侍卫的头一天,武陵候的小儿子被雁云一招击败,输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,从那天开始,刘队正便称病没有进宫当值过,而刘队正的母亲刚好就是石长恭的嫡亲姐姐,这是舅舅给外甥找场子来了。
“石侍郎,不看僧面看佛面嘛,如今舒太傅已经收他做了关门弟子,孙院判又收了他为义子,你就不要奴隶来奴隶去的了。”孙胖子出来做个和事佬。
“孙尚书此言差矣,死罪不赦的奴隶,形同犬豕,我朝近两百年,从来没有死罪不赦的奴隶可以站在朝堂上的先例。太傅位极人臣,又是帝师,若是被蒙蔽也就罢了,若是认真起来,太后太子的脸面要往哪里放!”
诛心之罪!
石长恭痛心疾首,又拉了陈太后跟太子挡在身前,他的用意众人十分明白,太子登基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事,舒飞扬乃堂堂正正的帝师,他名下的两名弟子,宇文恪,宇文老将军的庶孙,虽是庶孙,可是身上却的的确确流着宇文家的血液,而宇文家祖上宇文龙,那是武将心中神一样的存在。宇文恪原是太子伴读,如今是太子近卫,以后也必将成为天子的肱股之臣。曹天河呢,曹御史家唯一的血脉,说起曹御史,那是清官表率,文人楷模,十年前因病辞官回乡,后遇盗匪屠村,曹御史夫妇及其长子全部遇难,唯有曹天河藏于密室之中,才躲过一难。这两人与太子同师,也不算侮辱了太子。
但是,雁云算个什么东西,死罪不赦的奴隶,在大梁就是猪狗一样的存在,他凭什么?
太子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“石侍郎所言也是哀家所想。太傅既为帝师,一言一行,还请慎重。此奴心机甚深,当非善类,不过既得太傅青目,想来也有些本事,不若着哀家懿旨,宣进宫来,去御马监服务吧。”陈太后话音刚落,宇文恪的心头一阵突突乱跳,市井小民兴许觉得,不过是个低贱到泥土里的死罪不赦的奴隶,勉强活着,不过是为了让他遭些七零八碎的零碎罪,能进宫,服侍天家的马匹,也比在外面高贵舒适许多,可是,朝上众人却清清楚楚的知道,御马监,隶属内宫十二监,任职的都是太监。
陈太后一句话,朝臣们已经辨明风向,当下似乎已经盖棺定论,再无人说话。便有殿下武士上来欲要带雁云离开。
宇文恪急的几乎跳脚,作为太子近卫,朝堂上原没有他说话的地儿,可是,雁云就要被带走,看看石侍郎得意的嘴脸,看看沉默不语的满朝文武百官,宇文恪一咬牙,一狠心,转身跪了下去。
“太后娘娘,太子殿下容禀,此人跟臣有点交情,还请看在……”宇文恪卡住了,看在哪里,御花园斗狼吗,那是雁云作为奴隶,作为死士不得不做的,恰恰是他卑贱身份的佐证:看在食锦楼救过太子跟三公主吗,可是那次偷偷出宫,太子违背母训,太后雷霆震怒,是为太子不孝之证;看在宫里带伤击毙刺客吗,可是那件事被严严实实捂了下来,朝堂之上,还有多少人根本不知;看在为太后试药的份上吗,可是此事本就是太后的禁忌,如何敢在这里议论,这不是嫌雁云死的慢吗?看在他寻回《九攻》的份上吗?要说《九攻》,便不能不提穗阳,孤男寡女,墓室独处,这如何能张口。思来想去,雁云做了这么多,竟没有一样能在这大殿之上为之陈情的,宇文恪竟一时语塞了。
自从知道鹤雨心怡雁云,宇文恪的心里总是患得患失的,有时候就像是打翻了酱碟醋碗,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,可是眼下要他看着雁云受如此对待,他又替雁云愤愤不平,说到底,既然舒太傅收雁云为关门弟子,那雁云便是自己的师弟,作为师哥,他也不能无所作为。
“且慢!”舒飞扬挥手制止了殿前武士。
“孙院判昨夜已经驾鹤西去,去世之前,收雁云为义子,并将先帝御赐玉扳指交给雁云,臣代为恳求,请恩准雁云撤销奴籍并为孙院判的摔盆捧灵人。”舒飞扬此言一出,君臣皆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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