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以去帮她，去多陪陪小旭，小旭在我目前还算是正常的。他只是心里头暂时想不通，慢慢的会明白过来的……真的不需要放弃我们的婚姻，慕婉，我不相信你愿意和我分开。”卓越觉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。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，一个是他的曾经，一个是未来，不管是哪一个，他都希望她们是好好的，能够快乐正常地生活，而不是现在这样子。

    “我不愿意，可是如果我和你在一起，放任她们的痛苦什么都不做，你觉得我能够心安理得地去享受所谓婚姻的幸福和快乐？卓越，我们谁都做不到，我永远都会觉得，我们欠倩怡的。尤其是曾经我还破坏过你们的婚礼，就会觉得，也许冥冥中真的有因果，而我现在，是要去弥补当时的错。”

    苏慕婉慢慢地说着：“我也是已经想了很久了。小旭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，只有你才能够帮助他打开心结，去重新正常地生活。但是你说的，去陪陪他，于事无补。你难道忘记了吗？你最开始和倩怡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，我还跟你一起去过她家里，看着小旭对你的依赖。小旭他本身对父爱就因为长期的缺失而格外的渴求，你说的多陪陪他，时不时地去看他，只会提醒他因为他的错误，而导致你和倩怡的分离，现在见一面都奢侈，他只会更加的痛苦。只能是你重新像以前一样，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回到他身边，让他知道，你和倩怡一切都是正常的，并没有分开，减少他的愧疚，同时多多地去陪伴他，让他感受到父爱，慢慢的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必须放弃你啊卓越。”苏慕婉的声音里能听得出来，她已经在流泪了，很平静地流着泪说着，“我也不想，但是不管是哪一种，我都没有办法承受。你如果只是去看他们，去陪伴小旭，我也会担心，你和倩怡本来就有感情，会不会因为这样的对于小旭共同的关心还有这样的相处，慢慢地重新走到一起。我怕啊卓越，我不想让自己日日夜夜承担失去你的痛苦。至于说让你重新去扮演小旭的父亲，对我来说更加不可能，我将要面临更多的担心和伤心……所以，还不如我大方一点，主动退出去成全你和倩怡。”

    “慕婉，别把我往外推行吗？别在最爱的时候说放弃行吗？我去四川找你的时候，我们是怎么样说的？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，两个人都要一起面对，绝不说放弃。还有再之前……我们一起面对过那么多的问题，可还是走到了今天，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要放弃？”卓越痛苦地质问着苏慕婉。他自己也分不清楚，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认定携手一生的人，已经变成了苏慕婉，他现在比什么都害怕，害怕苏慕婉会离去。

    而苏慕婉说的话，也更是完全不可能，从前他不爱或者说没有那么爱苏慕婉，所以可以好好地和倩怡跟小旭生活在一起，可是现在他早已经爱上了苏慕婉，难道说回到温倩怡和小旭身边，他就不会想起苏慕婉？

    苏慕婉仰起脸，黑暗中只听到她轻声的叹息：“卓越，我从来都没有放弃，也不会放弃对你的感情，我说过，这一生我永远爱你，也只能是爱你。我只是没有办法，不能够继续留下来陪在你身边。卓越，我们只是相爱，但是倩怡和小旭，他们对你除了爱，还有需要。我拥有过你的爱情，做过你的妻子，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，以后我会带着你给过我的幸福，好好地生活下去，可是倩怡和小旭，如果没有你，也许他们就走不出去命运的旋涡，只能这样挣扎下去。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。”

    苏慕婉搂住卓越的脖子，还微笑着，但是那笑非常的勉强：“再退一万步说，我跟你之间，只有感情没有牵挂，没有什么放不下的。再说我条件又不差，离开你以后，还能找到大把更好的，也许会更爱我，会让我更加的快乐。所以卓越，这样选择，其实对我们都好，你本来跟倩怡感情那么深，她现在又需要你，你们各得其所，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或者是需要的。而我则得到一段新的人生。我会找个地方，也许就是可可西里，或者拉萨，让自己慢慢安静下来，等到哪天，也许我会去寻找新的爱情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！”卓越简直要发狂了，苏慕婉的一言一语，都在折磨着他的心：“你以为感情是拿筷子吃饭，说放下就可以放下？那我们之间那么多的过去都算什么？放屁是吗？慕婉，我也是爱过一次又一次了，我知道我没有做到从一而终但是我爱的时候也都是全身心投入的，当我确定娶你的时候，我想的是这就是我最后一段感情，你就是我最终的归属，我没有想过再去爱别人。你以为我还有力气再去爱别的谁吗？慕婉，我们一起想想办法。我知道这样让你跟我一起去承担我的事情是很自私的，可是能不能让我自私一回，因为我真的不想放弃你？”

    他放弃过，换来的是无尽的后悔与痛苦，现在又到了这样艰难的时刻，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。他从前总想着能够尽可能地照顾到每一个人，可是却越来越发现，他的能力是那么的小，能够保护到的人那么少，想要求全，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。

    苏慕婉也终于哭了出来：“卓越，你以为我可以做得到吗？我的感情在你身上就已经用光了，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爱谁，可是你告诉过我，现实也告诉了我，人生里头不光是只有爱情，还有更多的责任，更多的不是我们想做的事情而是我们要做的事情……卓越，失去你，失去爱情，我会痛苦很久，可是如果小旭和倩怡一直都是这个样子，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，靠的那么近没有任何的距离，可是就是这样，也还是无法彼此安慰。卓越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，让苏慕婉和他一起去面对，那只会给苏慕婉带来巨大的痛苦，可是不管倩怡和小旭，他也是做不到。二者只能选一个，他要何去何从？他真的不想、不愿意再放弃了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沉默了，寂静中只听到风声呼啸，原本还觉得自由的他们，忽然感觉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束缚着，将他们紧紧困在一起，谁也挣不脱。那层屏障，也许叫做命运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，苏慕婉开始亲吻着卓越，咸涩的泪滴也随之流进卓越的嘴里。这大概真的是临别的亲吻，那么的苦涩。卓越不想回应，感觉他要是吻下去，就真的再也也见不到苏慕婉了。

    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，苏慕婉身上也传来震动，是她的手机响了。卓越提醒着她，苏慕婉却摇摇头，不想去接。在她心里头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，她不愿意有任何的事情破坏最后一刻的爱情：“也许是他们打电话问我们在哪。”她低声说着：“我还不想回去。”

    然而电话还在不屈不挠地一直响着，仿佛那头的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，必须现在找到她。“会不会是公司里头，或者有其他什么急事？”卓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了，提醒着她。

    苏慕婉掏出电话，看到号码的一刻，却愕然了：“是倩怡。”她们但是互留了彼此的号码，但是当时苏慕婉想的是婚礼结束以后，就让卓越回到温倩怡身边，而温倩怡知道她们的感情，所以不愿意这样。两个人谈了一下午没有个结果，不知道温倩怡现在忽然打电话来，又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苏慕婉迟疑了一下，还是接了起来：“喂，倩怡姐？”

    温倩怡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平静：“慕婉，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，主要是我现在挺乱的，希望早点把这个事情定下来。”顿了一下以后，她又说道：“卓越现在在你身边吗？可不可以麻烦你，我有些话，想单独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卓越也听到了倩怡的话，他知道温倩怡从来都不会害他，但是这样单独两个女人的沟通，他却要被动地承受结局，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。但是苏慕婉却很坚决，捂住话筒对他说道：“卓越，你应该相信我，也相信倩怡。不管我们做什么决定，出发点都是爱你的，没有人想要最后伤害到你。而这件事情，也是最直接地关系到我和倩怡，我们两个人的未来人生，所以，先让我跟倩怡去谈好吗？”

    她简单的几句话，把卓越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只能看着她走到一边去，放低声音跟倩怡说着。

    “倩怡姐，我跟卓越，我们在外面，现在你可以说了。”苏慕婉很温和地说道。

    温倩怡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：“慕婉，在正式跟你说之前，我还有一些话要跟你说。因为这个事情，可能是太唐突，也太强人所难了，所以，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你不会答应。现在只是为了小旭，我不愿意放弃任何的努力，但是一切都与你无关，我不应该自私地把你拉进来。慕婉，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，你也病没有义务去帮我，如果选择让你觉得痛苦，就不要让善良成为你的负累。你和卓越，都是同样的人，都是一样的善良，会为别人想很多很多，而我可能比你们都自私都理性。其实我情愿你也像我这样，至少现在的处境来说，你如果自私一点，可以少掉很多的痛苦。把你卷进来，我真的是十分抱歉。所以无论做什么选择，哪怕在你自己认为是自私的，也只管放手大胆地去做，没有人可以指责你，你也不比觉得心怀愧疚，毕竟人只能活这一辈子，所以应该是为自己，而不是为了别的任何人活。”

    苏慕婉屏住了呼吸，她知道温倩怡不会无缘无故忽然说这么一堆话，一定是接下来温倩怡说的是非常重要的，甚至于她无法承受的决定。“倩怡姐，我懂，所有的决定，我也只能说量力而为，毕竟很多事情，我可能也会承受不了。那样的话，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。”

    温倩怡在电话那头微笑，笑里头带着苦涩，事实上这样的决定对于她来说，是更加艰难的抉择和割舍，因为那是她的骨肉，她为之放弃一切、视若生命和珍宝的小旭，她从未想过哪怕是有一秒的分别，曾经连第一天送小旭去幼儿园，她都背地里偷偷抹了好久的眼泪，生怕他不习惯、被其他小朋友欺负，尽管理智告诉她小旭要学会独立和坚强，要慢慢长大，可是感情上她毕竟只是一个母亲，和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没有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，她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去让小旭逐渐痊愈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。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，一颗颗低落，倩怡流着泪说道：“慕婉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，把小旭交给你和卓越照顾，可以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