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不错,洛阳,乃公要去洛阳。”高贺大声道,好似在宣誓着什么。 “公孙季,汝四十而学,可有出头之日?”高贺深深看向公孙季,突然问道。 “不知”公孙季沉思片刻,茫然摇头。 “学的什么?”高贺又问。 “公羊学”公孙季回答。 “何家学说?”高贺疑惑。 “春秋,孔子所作春秋,公羊氏作传。”知其不曾进学,公孙季解释道。 “那便是儒生了,怪不得先前说话甚有条理。”高贺点头道:“汝说的对,朋友相卫,而不相迿,此番见你,终是一件快事。” “乃公走了”高贺说完,转身便走。 “苟富贵,勿相忘,公孙季”声音远远传来:“他日若富贵,酬我以鼎食。” 高贺已走远,公孙季还在思考着对方话语,旁边突然传来豚叫声。 公孙季疑惑走去,掀开杂草落叶,一头被捆绑四蹄的半大之豚,赫然躺在其中,嘴巴挣脱了草绳,才发出嘶鸣声。 原来豚没有少,公孙季望向那只被烤的豚,为高贺的促狭哭笑不得。但当看到旁边一只布袋,里面满满的千钱,公孙季笑容消失了,被复杂之色取代。 ...... 南方之南,一对夫妇正仓惶逃命。 “良人,我等逃了十数日,到底要逃至何方?”三十许岁的妇人满脸脏污,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,连声抱怨道。 “再远一些,再远一些......”中年人脚步疾行,嘴中不停念叨,亦是风尘仆仆。 “再往前就是东越蛮夷之地了,你莫不是想去当野人不成?”妇人来了脾气,连日来的辛苦终于爆发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肯起,斥骂道:“要当野人你去,我不去。” 一路风餐露宿,妇人早已受够了,指着男人骂骂咧咧:“乡中待的好好地,你乱说什么战乱将起,将我诳来这鸟不拉屎之地,一路走来哪有什么战乱。真是中了邪,信你这读书读傻了的......” “细君,不是我诓骗你,是真的战乱将起。”男人不停劝说,想让妻子起身。 自天子削吴王豫章,会稽两郡的诏令下发,男人就预料到祸事来了,吴王刘濞素来骄横,岂是坐以待毙之人,兵戈将起,祸乱已不远矣。 其当即收拾行囊,与妻子从吴县(苏州)老家逃来这南方边远之地,为的就是躲避将起的战乱。只因家贫无车马,两人徒行十数日才走到这富春县(杭州)。 在男人看来,富春依然危险,吴王若是胜了还好说,一路向西进军即可。一旦败军,溃兵四散而逃,这富春县极有可能被波及。 “吾不起,腹中饥饿,你去煮些粥来吃。”妇人发起脾气,不听劝说。 谁知男人一听此言,变得支支吾吾起来。 妇人促起了眉头,一骨碌爬起来,就去扒男人的背篓。 男人躲着不让,但哪里是妇人的对手,被妇人揪在地上动弹不得,只听得妇人翻找的哗啦声四起。 片刻后,妇人坐在地上,双手捶膝,嚎啕大哭。 “天杀的,我这是做了什么孽,竟嫁了你这么个男人。半生吃糠咽菜我也认了,如今连仅剩的一点米都没了,你这是要饿死我呀。”妇人头发散乱,脸上灰土被泪水冲的七零八落,模样甚是狼狈。 妇人却顾不得这些,哭的甚是伤心。 “吾不是有意为之,是路上不小心弄丢了。”男人小声辩解。 “那釜呢?”妇人大骂。 “也不小心......”男人不敢抬头。 “不小心,不小心,你那一竹篓破书怎么不小心弄丢?”妇人大怒。 “这......这个不能不小心。”男人捡拾被妻子丢在地上的简册,细心清理,小声嘟囔。 “你......你这无能之人,气死我了。”男人那小心翼翼抱着简册的模样,让女人简直七窍生烟。 “细君消气,吾去为你打些水来喝。” 男人将背篓放远些,以防再被妻子丢了,这里面除祖传的《楚辞》,还有他抄来的《春秋》,皆是宝贝。 做完这些,男人拿起仅剩的一只陶碗,向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。 走不多远,前面出现一条溪流,清澈透明,男人早已唇干舌燥,忙蹲下来用双手捧水饮之,口感甘爽,清凉沁骨。饱饮一番,一路来的疲惫都散去三分。 男人忙脱下衣衫浸湿,又舀了一碗水。 男人耐心服侍女人清理了面容,又喝了水,好不容易劝说女人消了气。 一位樵翁走过,男人忙行礼,问道:“敢问长者,此地何名?” 樵翁停下脚步,还礼说道:“下涯乡,富春县南偏远之地。” “此地地势如何?”男人又问道。 “毗邻富春江,山势连绵,南与诸暨相接,间有一古渡。有人言说乃甚有名古人,曾于此渡逃脱了祸难去。”樵翁说道。 男人想了想,立刻想到了是哪位古人。 他看了眼妻子,不由沉思起来。妻子多半是不肯往前走了,且两人没了粮,也走不了,只能想办法先安顿下来,赚些米粮再说。 “敢问长者,此地谋生易否?”男人问道。 闻听要紧之事,妇人也不敢再撒泼,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个妇礼。樵翁打量两人一眼,料想应是逃难之人,也不知哪里又生了灾荒。 他笑道:“此地虽不富,但山上柴草是不缺的,若是勤快些,总能有些吃食。像老朽这般每日打上几担柴,也算能饱腹。” 第(2/3)页